生命智慧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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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19.01.25

善現啟請分第二:如是降伏其心中的「心」指的是什麼?

金剛經中提及的「降伏其心」的「心」該如何做解釋呢?

善現啟請分第二:如是降伏其心中的「心」指的是什麼?

 

善現啟請分第二:

 

「時長老須菩提在大眾中,即從座起,偏袒右肩,右膝著地,合掌恭敬,而白佛言:希有,世尊,如來善護念諸菩薩,善付囑諸菩薩。世尊,善男子善女人,發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心,雲何應住,雲何降伏其心?佛言:善哉,善哉,須菩提,如汝所說,如來善護念諸菩薩,善付囑諸菩薩。汝今谛聽,當為汝說,善男子善女人,發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心,應如是住,如是降伏其心。惟然,世尊,願樂欲聞。」

 

這二種心是什麼心呢?

 

須菩提在提問佛陀的這句話「善男子善女人,發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心,云何應住,云何降伏其心?」中,出現了二種心,一種是覺知「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」的「心」,一種是「降伏其心」的「心」。先討論「降伏其心」的「心」。

 

什麼是「降伏其心」的「心」?

 

須菩提詢問佛陀的「如是降伏其心」中的「心」,指的是眾生的心念。

 

每個眾生都擁有一個肉身,一個心念。眾生心念有個特色,就是認定「人間一切相」,包括物質、享受、地位等等,均是實相。

 

然而佛教卻有相反見解,認定「人間一切相」均非實相。基此,佛教修行者在菩薩道修習的基礎教理可濃縮為三個字,就是修「不住相」。所謂「不住相」就是:「不再認定人間的物質、享受、地位等等為實相」。由於「住相」源於「心念」,故修習「不住相」惟一方式,就是不再起心動念,或放下心念。

 

 「如是降伏其心」中的「心」,指的是眾生的心念

 

中國北宋文學家蘇東坡有段詩辭,頗能貼燙描述佛教認定的「不住相」。

 

蘇軾(1037年-1101年)號東坡居士,生於北宋,他與父親蘇洵、弟弟蘇轍合稱「三蘇」。蘇軾在王安石變法期間官高至禮部尚書,但由於反對王安石的變法的一些政策,被王安石排擠,遭貶謫至儋州或現今海南島。

 

蘇軾,號東坡居士

 

宋仁宗嘉祐元年(西元1056年)蘇軾父親蘇洵帶領兒子蘇軾與蘇軾、蘇轍至京應考。應考途中路過澠池縣,暫宿在「奉賢精舍」,並在該精舍牆壁上題了首詩。爾後蘇轍返回粗舍時,發現老和尚已過世,而奉賢尚惟一留下來的,只有一座新建的葬骨塔,廟寺牆壁已斑駁毀壞,再也看不見舊日題在壁上的詩辭。蘇軾藉由弟弟蘇轍文章中對該往事的感觸,寫了下面詩辭呼應:

 

人生到處知何似,恰似飛鴻踏雪泥

泥上偶然留指爪,鴻飛那復計東西

老僧已死成新塔,壞壁無由見舊題

往日崎嶇還記否,路長人困蹇驢嘶

 

解譯如下:

 

人生在世所經歷的一切,到底像是什麼呢?它恰恰好像是下雪天時,雁鳥踏在柔軟的雪地上。柔軟的雪泥上偶然會留下雁鳥指爪的痕跡,但雁鳥飛走了後,爪印新雪落後也消失了,牠又何曾會計較爪印留在東西南北那一處呢?

 

返回僧舍時,發現老和尚已經過世了,而他惟一留下來的,只有一座新建的葬骨塔。僧舍的牆壁已斑駁毀壞,往日題在壁上的詩辭再也看不見了。還記得當年入京趕考時經過的岐嶇難行山路嗎?那條路好長,人走的好難,難到連同行乘坐的跛腳驢也在悲苦嘶啼。

 

蘇軾歷經人間滄桑,感嘆在年輕的時候汲汲營營追求功名地位,而最終領略到生命一切最終是虛幻的假象。

 

感嘆在年輕的時候汲汲營營追求功名地位,而最終領略到生命一切最終是虛幻的假象

 

中國文學另一段辭也呼應的很好,它就是:「風來竹面,雁過長空」。

 

「風來竹面,雁過長空」解譯如下:風撫過竹林葉稍,撫過後不留一絲痕跡在葉面上。雁子飛過長空,長空也沒有留下一點雁子飛過的痕跡。

 

這二段辭呼應佛教的佛理「不住相」呼應的很好,它們暗指世上一切境遇就如急水中的泡沬般,僅是短暫生減的虛假幻相。既然如此,那智慧豁達的修行人為何不能領受「風來竹面,雁過長空」的胸襟,何必計較人間境遇的是非、得失呢?這個「放下執念」的修行,佛教叫做「內布施」。

 

這個佛教理念雖簡單易懂,但又有多少眾生可以放下人間一切的執念呢?難怪須菩提會尋問佛陀如何「降伏其心」。

 

智慧豁達的修行人為何不能領受「風來竹面,雁過長空」的胸襟,何必計較人間境遇的是非、得失呢?